“微博打拐”感受到社交媒体的威力
问:从一个记者转型到一个公益人,很多人认识你也是从微博打拐到最后发起了免费午餐活动。这个角色转变是个什么样的过程?
邓飞:2000年大学毕业开始做记者,2010年发了最后 一篇调查报道。为什么会从一个调查记者变成一个公益行动者,我觉得是一个水到渠成的过程。
2011年年初,我们用微博发起了一场社会运动,叫“微博打拐”,那时候我看到了微博这种社交媒体巨大的威力,我感受到我们可以通过这个社交媒体展开行动,而不仅仅是一个观察者或者记录者。
从微博打拐中我们看到我们的人、财、物是可以联合起来的,我们的民众不再像以前是一地碎玻璃,我们可以通过联合,变得更有行动力,所以我们在微博打拐以后又发起了免费午餐、大病医保、暖流计划、女童保护等等,目前 一共有8个公益项目和一个社会型企业。
从过去踢牛屁股到现在牵牛鼻子走
问:得知乡村孩子吃不上午饭的消息时,是否想过要通过报道解决这个问题呢?为什么最后选择了做公益?
邓飞:当时我面临几个选择,第一,我是记者,我只负责报道,这是我正常的反应。第二,我觉得这是政府做的事情,我负责去批评。但是还有没有第三种方法?我知道是你做的,你没做,我先不批评你,或者说你们去批评,我提供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案,形成多种力量进行刺激,还可以倒逼,因为别人会问,为什么邓飞能做,为什么邓飞能做好?它会产生很多的效应。
我们通过这种方法影响和牵引着政府。打一个很粗鄙的比喻,以前我们就是踢牛屁股的人,这个牛不往前走,我们都去踢它,说应该往前走,记者就是这样敲打公权力。如果有一个人能够牵住它的鼻子往前走,是不是更好呢?是不是我们就多了方法呢?
现在我们都在踢它的屁股,牛越来越强壮,越来越逆反,我们踢它,它反而把我们踢飞了。现在我们就是把方案提交出来,最后让政府跟着我们,这是一种更长远的解决问题的方法。
现在我们的目标,政府来做了以后,我们就可以慢慢的退出,小学和初中的问题解决了,我再去做高中,等到高中解决了,就去做幼儿园,幼儿园的孩子都解决好了,我们就跑到0—3岁那个阶段去,我在前面不断地牵引,等到把所有孩子的营养问题解决了,我就去帮助孩子治病,我们就变成一个引领者,或者说牵牛鼻子的那个人。
问:做公益这些年,有没有一些东西颠覆了你当年做记者的想法或者思路?或者说你最大的感触是什么?
邓飞:过去做记者和现在做公益,我觉得他们的本质是相同的,都基于我们的一个理想,就是让这个社会更美好。但是一个记录的人和一个行动的人,确实是不同的。
我们在公益行动中间才深切地感受到行动的艰难,也能够看到世事的多元和复杂。整个社会它是一个复杂的社会,没有我们当时观察或者记录的那么简单,这可能是我一个最大的感触,就是说行胜于言。
乡村联合公益合力服务乡村孩子
问:因为免费午餐,很多人把你称为是儿童健康的守护者,你觉得目前除了关心这些孩子的饮食问题以外,你还会去关心孩子哪些方面?
邓飞:免费午餐是我们帮助乡村儿童的第一个项目,也是免费午餐让我们看到了中国乡村儿童的困境,中国的乡村被制度性地抽空,乡村的人、财、物流到了城市,它像一个失血过多的人,甚至可以说是奄奄一息,留下了6100 万留守儿童,他们有很多方面的困境,因为父母不在身边,没有爱、没有陪伴,他们遭遇了很多困难,免费午餐解决的是一个饥饿的问题。接着我们发起了大病医保,帮助孩子们得到一份免费的大病医疗保险,当他们患有大病的时候,我们可以有20万的资金帮助他们。
后来我们帮助孩子们去获取棉衣、棉鞋、生活用品和学习用品, 这是一个叫暖流计划的公益项目。
后来我们又发现,乡村的女童遭遇性侵的情形很多,又发起了女童保护的公益项目,我们要保护这些女孩子能够免于性侵害。
最后项目越做越多,我们就把它形成集群,做成一个中国乡村儿童联合公益,然后凝聚和团结所有跟乡村孩子有关系的公益项目,合力去服务乡村孩子的方方面面,这是我们的一个梦想。
乡村孩子面临的困境 政府应该担责
问:事实上除了咱们现在做的中国乡村儿童联合公益以外,其实也有很多的政府部门也在做这些事情,也有一些民间组织在参与,你觉得在帮助、关心这些儿童,尤其是留守儿童,到底谁应该是责任的主体?
邓飞:以前我没想过这个问题,但有一个前提我们必须要确定,中国乡村孩子面临的困境,实际上是一个未成年人的生命健康权利,这是一个基本的人权,它需要政府来维护。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,我们的政府要对中国的未成年人权利保障承担责任,或者说要为未成年人提供必需或是应有的公共服务。
我认为政府在中国乡村孩子困境方面应该承担更多的责任,履行更多的职责,做更多的事情。
问:你认为通过这两年民间组织的推动,政府所做的工作是个什么状况?
邓飞:各地政府实际上做了很多的事情,但是他们做的事情和孩子的需求有巨大的差距,我们发起免费午餐等一系列公益行动,其实最大的价值,我们认为,我们通过新的方法,通过社交媒体工具,让乡村孩子的困境展现了出来,被社会、被政府、被更多人看见,然后激活了社会的爱心,推动了更多的民间行动,也推动了政府的重视。
这里面包括中央政府一系列的变革,比如说对乡村的学校要投入更多的资源,要给乡村学校的老师给予更多的补贴,还有国家每年要投入一两百亿,改善乡村儿童的营养问题,这些变革都正在发生。这些变革也有力地改变了乡村儿童的困境,这是一个非常令人欣慰的进步。
问:你从免费午餐开始完成了一个记者的转型,在免费午餐这个项目中,你得到了什么?
邓飞:有很多人说我给予了乡村孩子午餐、温暖、爱、希望,但孩子们给我的,我认为要大于我的付出,他们让我变得柔软,他们让我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,他们也推动我发挥我的潜能,让我千方百计去寻求社会的支持,最后我们联合了社会各界,完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任务。他让我得到了很好的成长,我非常感恩他们。
社交媒体工具实现了自我赋权
问:在做这些活动的时候,你完成了很多公益人没有办法,或者说之前没有想象过的调动明星资源、政府资源等各个方面,有人说你从中得到了很多权力,这是一种来自民间的权力、信任,你怎么看这个权力?
邓飞:我是一个蛮幸运的人,在年富力强的时候,我发现了我的使命, 去行动、去变革,然后我又得到了社交媒体这样的工具,如果没有这个工具,我们的理想或者是我们的使命是很难实现的,这就是局限性。
通过社交媒体,我们很容易地去传播我们的梦想、使命,然后我们可以把人联合起来,有钱出钱,有力出力。最后我们就可以实现改变,也实现了我们的一个自我赋权。
我们现在得到了很多力量,这些力量不是某个组织给我们的,这个力量是技术给我们的,叫技术赋权,最后我们就实现了一个自我赋权,每个人都可以通过他的行动,通过他的努力,去获取权力、获取力量。
问:这些活动都深深地打上了一个邓飞的烙印,你怎么看?它也被很多人理解成了一种权力。
邓飞:因为每一个行动确实都以我为主去倡导,去发起,这当然和我的经历有关系,因为我做了多年的调查记者,我知道中国的问题在哪里。针对这些问题去提倡导,试图改变它,这时我就变成了一个倡导者和推动者。所以,这些公益项目更多的有我个人的色彩或者烙印,在开始的阶段这可能是需要的,就像需要一个火车头。
当这个火车在持续运行和跑动的时候,它需要有持续的内生的驱动力。所以,我们在进行这些公益项目时,不停地要做运营管理,去做系统、去做制度。
我希望我们这些公益项目到某一天,没有邓飞也可以运转得非常好。
问:目前来说,你处在这个火车头的位置上,你是幸福感更多,还是压力更大?
邓飞:我现在变成一个组织者,当然会收获成就,因为在我们的手里能够促成变革,能够看到大规模的改变,能够看到希望,同时我自己也会感觉如履薄冰,因为我们不能犯很多的错误,所以说它也会逼迫我去学习,用更好的方法,或者找到更多的方法,这对我来讲同时也是一种压迫。
问:邓飞式的公益,我们知道是一种很高调的展示公益活动,在这种高调的展示中,你有没有害怕过,因为自己平时的疏忽而制造的错误被无限的放大?
邓飞:首先公益需要高调,因为我们没有资源,我们需要不停地去讲,需要到很多地方去讲,我们能够吸引大家,我们能够争取资源,为中国的公益寻求支援。
在这个过程中,我们会遇到一些困难,比如说我们收多了,肯定就会有纰漏,但是我心里没有畏惧,因为我做的这个事情不是为我自己,我们没有私利。
同时必须要承认,我们就是普通人,不是神,我们肯定会犯错误,如果说犯了错误之后,我们诚实地告诉大家,然后我们联合大家的力量,一起来做这件事情,更加的民主和开放,我们就能够避免比较大的过错或者是失误。做了三年,就是开放和民主的方法保护了我们。
谁想移民都正常 更愿意留下来实现变革
问:前几年有很多的明星移民,包括柴静也到美国生孩子,你会不会想到移民?
邓飞:首先我不会认为我是一个什么名人或者明星,我就是一个公益志愿者,一个不肯放弃梦想的记者。要说移民,我相信每个人都会想,我们的空气这么糟糕,我们每天要遭遇到雾霾的伤害,我们的水也不知道安不安全,我们吃着可疑的食物,谁想移民,我觉得都可以理解,包括我自己,我也想过更美好的生活。不管是为了下一代还是上一代,也为了我自己,这是人之常情。
但是我又想,我可以移民,我的家人呢?我的亲朋好友他们移不了,这个社会总得有人去做事,总得有人担负责任,总得有人勇于尝试,我恰好就是这么一个热心、热情的人,所以我更愿意留在这个国家,然后我们一起去实现变革,我们相信我们是可以让这个社会变得更美好的。
问:有很多包括做环保运动的公益人士也都选择移民,有一对夫妇这么多年倡导中国的环境运动,前段时间听说他们也移民了, 你会不会某一天以一种失望或者其它的心态而选择移民?
邓飞:每个人的方法可能是不同的,我不知道未来我和我的家人会不会移民,但是我觉得,我发现了我的使命,我就想大家能过得更好,这不管是我做记者还是做公益,我愿意实现这个梦想,我不知道能不能实现这个梦想,但是我会尽力。
希望有更多的人做公益 不怕被超越
问:你的新书《柔软改变中国》,这个柔软是一个很抽象的概念,这个抽象的概念下面包含着哪些具体的行动?
邓飞:柔软,我把它理解成为就是爱、悲悯和关切。做记者时,我们认为我们的天职就是要去批评、揭露、展示,我们兴奋的是一个真相的力量,也可以说是一个愤怒的力量。但我们看到,如果我们行动起来,我们去做一件建设的事情,我们把大家的爱和善良联合起来,我们就可以得到更大的力量。我把它概括起来就叫柔软的力量。
问:你在这中间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定位?
邓飞:很多年前我就想自己变成这么样一个人,大家都很信任的一个人。大家都能信任我,即使是被我批评的采访对象。正是这种信任,让我得到了很多的支持和资源,所以说我们能够去做很多的事情。
在这个公益项目中间,我觉得我最大的价值还是公信,这个公信就是大家都信任,我们提出一个创导之后,大家信任我们的创导,我们去行动的时候,大家信任我们的行动,所以我们看上去就比较有效率,我们就赢得了变革。
问:你用了十多年做记者的生涯换回的是一份信任,然后有媒体的资源,这些东西是很多人没办法走的路,可能它就是一条独有的邓飞的路。
邓飞:我是花了很多的时间,对于很多传统组织来讲,我是创新者。但是技术在发展,在很多更年轻的人看来,我们的方法也很传统。
我花了10 年时间得到这份信任,如果我们有更好的传播方法、更好的技术,我们赢取信任的时间会更少,或者说会更便捷。
我们努力地要告诉大家互联网思维,互联网思维是什么?资金众筹、事物众包,怎么样把大家整合起来、联合起来去办事。
如果更多的年轻人掌握了这种思维方法以后,他们得到了更多、更新的技术,他们促成变革、推动变革的时间比我们要短,这就是一代要强过一代。
问:你害怕在这种互联网快速的时代,说不定就是哪一天,在你三年、五年的目标还没有达成的时候,突然间就有一种模式取代了你,或者说你的模式被否认了。
邓飞:首先我们没有私利,没有什么好失去的。
如果说时代在发展,有很好的技术、工具能够出来,我们是很容易可以发现或者获取的,我们运用更多的、更新的技术,再加上我们的理念和我们的方法,我们一样可以得到发展,我不惧怕竞争,因为有竞争我们才会有压迫,我们才会做得更好。
我希望有更多的人参与公益,或者说能够超越我,这样的话,我们的效果就更好,这是我最愿意看到的事情。
我们关切的是孩子这一块,我们不负责解决所有的问题,或者说更大的来讲,我们关切的是中国乡村的问题,我们有我们的风格在这里,我不担心。
不需要做人大代表来实现变革
问:2012年,全国县区人大选举时,网络上有一种声音,大家推选邓飞来做全国人大代表,您有没有过在下一届的人大代表选举中参选的想法?
邓飞:我暂时没有这个想法。第一,不是我有这个想法我就可以实现,这是根据现有的政治制度和代表选举的制度来决定的。第二,我们现在可以通过我们的方法去表达我们的意见和建议,我们的声音一样可以通过媒体来传播,一样可以去影响公共决策,我们也没有必要强求用那个方法。
如果说我们现在去通过一个自荐的方法,对我们来讲更多的是一种伤害,因为我们打破的是一种规则,这个规则一旦被打破,我不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,可能更多人学习我们去竞选人大代表,这对我来讲,我不能承受 。
仍在寻找组织或个人做第三方监管
问:2011年底,徐志戎(肉唐僧)对“免费午餐”的运作提出“项目运营成本应单独募捐”“公开票选设立拨款委员会”“明晰组织边界与功能”等建议,并警示“免费午餐项目承担不起名誉上的失败”。你是怎么看待这些建议的?
邓飞:老徐给了我们很多建议,我们非常谢谢他,至少他花了很多时间来给我们写这份建议,并且他也是为了我们能够做得更好,保护民间的这点血脉。
他提的建议中,我们认为非常棒的就是一定要有第三方。现在我们这个组织筹了钱以后,我们来决定有哪些学校是合乎我们标准的,我们把这些钱交给国家基金会,然后经我们同意,由国家基金会去打款。如果说有一个第三方的组织,它帮助我们做学校的审核、审定,可能会更加严密。
我也在寻找这些组织或者是个人,能够帮助我们来分担这些工作。但是有个问题,如果说这个志愿者他收了钱,就变成我们的全职或者兼职了,那和我们区别就不大,如果说他不收钱,纯粹做志愿者,他能工作多久?我们有很多的志愿者,但是长期来投入时间和精力,并且分文不取的还真不多。
问:老徐还提到了你们不能有办公室不能有车。
邓飞:我觉得这个不对。我们更多的是一个社会组织,我们需要灵活,需要尽量降低成本,这是对的,我们有9个团队,40个员工,但是如果说我们没有全职的,没有自己的伙伴,我们的工作就难以保障,那会让我们的捐款蒙受损失。我们为了这9个项目能够持续下去,肯定需要办公桌,电脑,大家每天在那里工作,我们至少要有一个控制体系。如果说我们没有办公室,那我们就没办法开展工作,我们就没办法去持续的服务捐款人。
问:你也是位父亲,最开始你可能只是想做一个免费午餐,后来又持续地想到了做医保,这是否跟父亲的角色有关系?
邓飞:最开始做免费午餐,更多的是一个父亲的不忍,因为我有孩子,我看到自己的孩子,我会想,如果 她 运气不好,出生在中国的乡村 她 会怎么样。我看到人家的孩子在乡村里面遭遇这种困境,蒙受饥饿,我当时也在想,如果说我是他的父亲,我该怎么办。
因为一个父亲的不忍之心,让我做了免费午餐。做了免费午餐以后,我们又发现孩子有其他的问题,所以我们去做其他的公益项目,这一切我觉得都是来自于这种敏感。而这种敏感它的本质就是爱,对孩子的爱。
希望每个乡村孩子都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
问:最近在一些报道中,大家提到你的时候,都会提到一个人,叫徐永光,媒体还会把你们俩之间做一个比较,你是怎么看待这种比较的?
邓飞:徐永光老师是希望工程的创始人,他是公益界德高望重的前辈老师,对我的帮助也特别大,他也很敏锐,他把我们的行动提炼成为是一个微公益,他还表述说,微公益一方面是来自于微博,第二,它的特点就是动员和联合微小之力,我认为这个概括非常精准。
我们保持了很好的联系,我写的《柔软改变中国》这本书,也送给他一本,他也给了我们很多指导,他代表着中国公益界的思考力,我们也是在他们这些前辈的影响下竭力前进,然后一起去发展中国的公益事业。
问:他是从官场到公益,而你是民间的公益,你觉得哪种方式是更适合中国?
邓飞:徐老师是从公务员体制里面跳出来做公益,我是从媒体跳出来做公益,两种形式都是时代使然,都是那个时代里面的产物,我们没有办法去类比说哪种方法更好。相对而言,我会更加敬佩徐老师,因为他要离开他的那个非常舒适的体制,然后要冒很大的风险来参与公益。我更多的就是一个比较自然的行动,因为无论是做媒体还是做公益,我们都是为了服务公共利益,所以我的转型没有那么惊心动魄,也不会有那么多既得利益要去抛弃,所以说我还是蛮敬佩他的。
问:现在都在说中国梦,你自己心里的一个中国梦是什么样的?
邓飞:我心里的中国梦是,每个乡村孩子都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,而不是因为他们运气不好,出生在中国的乡村,他们就必须要沉沦到最底层,这就是我的梦想,每个人都有机会。
教会乡村孩子建立互联网思维
问:做公益这两三年,你有没有规划过三年以后要做成什么样子的?
邓飞: 我想的更多的是怎么样把我们这8个团队和这个社会型企业优化。比如说我把这些乡村儿童的项目全部联合起来,变成了一个中国乡村儿童联合公益,这一块是乡村孩子的板块,我们还做了一个水和鸟,一个让候鸟飞,一个中国水安全,它实际上是中国乡村的环境。
现在有很多农村资源,也有很多城市社区资源,我就想怎么把农村卖到社区,帮助农民增加收入,让孩子们的父母能够回家,解决留守儿童的问题,我们做了一个益农计划,为乡村经济服务。
我们有乡村儿童、乡村环境和乡村经济三个板块。有了这三个板块后,我们就可以把中国的很多人、财、物等资源全部配置到各个不同的领域里,我们还会有柔软电台,我们还会有俱乐部,等乡村这些孩子们成长起来以后,我 要教他们怎么样用淘宝网,建立互联网的思维和方法,能够留在中国的乡村,去卖我们的产品,这是我要做的三个板块。这可能是一个五年计划。
十年计划是什么?这帮孩子十年后变成我们的志愿者,变成捐款者。那个时候,中国乡村孩子困境的问题就初步能够得到缓解,以后我就可能会做一个养老的项目,我要这些孩子们去关切当年帮助过他们的城市里的叔叔阿姨,他们年迈的时候,我们可以做养老项目。
我们要不停地往前面滚动,然后要把整个我们的公益事业变成一个生态,让它自我去成长,通过这些行动改变城市对乡村的掠夺,而不是什么事情都要靠我,把它形成一个氛围,一种生态。我们为什么要推介《柔软改变中国》 这本书, 因为我们需要让更多年轻人能看到我们的方法,我们的逻辑和我们的路径。
问:你现在一直在说公益,以后你不会再回媒体了?
邓飞:我经常会说我是一个记者,然后我再说我是一个公益志愿者,那就是我的潜意识,我在内心里面还是很把自己当成是一名记者。即使在做公益的过程中间,我还是不停地在写,虽然说现在不是写报道,而是写微博和微信,我至少保留了这种写作的能力和对时事的敏锐和敏感,我相信哪一天我还会回到媒体,那个时候我可能会做一个不一样的媒体。